並非來自UNESCO的解答才是解答—瑞典濕地生態博物館Ecomuseum Kristianstads Vattenrike的協作範例(下篇)

(續上篇)

作者 / 資料整理:蔡錫昌(自由撰稿人)

VI. 生態博物館EKV到底是什麼?

生態博物館EKV到底是什麼?可別被生態博物館這概念導向到這一切就只是單純的硬體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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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KV的目標管理架構(資料來源:http://www.ecologyandsociety.org/vol11/iss1/art15/figure5.html

EKV基本上是個公共論壇,讓跟KV有利害關係的人或團體都可以透過EKV來分享彼此的想法與價值,並形塑出一個對未來KV會變成怎樣的具體想像。為了強化對EKV的支持,Magnusson特別找那些對於Kristianstad周遭濕地有「特別興趣」的關鍵組織,像是當地的大學或是世界自然基金會WWF(World Wildlife Fund)等。有了這些人的支持,EKV變成可以解決爭執、分享資訊、協調彼此工作的組織。隨著EKV的發展,Conty Administration Board、BSNES以及農夫協會等組織也跟著加入,讓EKV內部形成一個錯綜幅雜的社會網絡。到了1988年時有鑑於EKV所發揮的影響力逐漸增加,市政府當局甚至認為EKV這樣的組織必須擔負起向市政府提供相關協助的責任。

當然所有組織要能正常運作,經費是絕對必備的條件,但經費如何運用得當則如同藝術般需要高度技巧。EKV初期的資金來自於加入營造過程的各界捐款,而EKV內部也發展出許多不同的計畫,這些計畫除了吸引不同贊助者外,也歡迎贊助者提出各項需求條件,以強化彼此共同參與、共同治理的目的。舉例來說,市政府提供資金雇用專員來進行一項EKV的洪泛草原復育計畫,但同步要求County Administration Board提供資金來聘用顧問,以提供執行該計畫專員所需之專業意見;另一個例子是WWF提供資金來修建圍籬、修整林地,但同時要求市政府對該區域負起管理之責。

截至此時,可以說EKV已經發展成一個有彈性、內部各團體可相互協調的網絡,並針對許多不同的議題採取多層次介入管理的措施,例如:

  1. 1989年,EKV協助繪製洪水草原位置,好讓開發單位可以有效避開具有生態價值的區域。
  2.  EKV同時努力創造一種讓傳統農牧活動得以繼續下去的條件與氛圍。
  3.  EKV與WWF、鳥會、瑞典環保署以及County Administrative Board合作,完成許多項重要資源的調查,像是:保護區位置的標定、農牧區位置的標定、鳥類族群數量、該區水體中養分水平的監測等等,而這些資訊更透過各種手段來公開給社會各界使用。

VII. EKV如何推動生物多樣性與棲地保護

EKV也與當地農夫有緊密的合作關係,以便利用農夫所傳承的農牧知識來推動洪水草原生態多樣性的復育工作,例如:

  1. 分析牛吃草模式:草地會被吃得不平均,有些地方濃密、有些地方稀疏
  2. 分析馬吃草模式:草地會被吃得很平均,到處都是平平整整的

由於某些鳥類的棲地需要這兩種草地的混和分布,這些對地貌的深刻了解舊成為推動生物多樣性復育工作的基礎,EKV透過標定的些不同的物種、棲地,讓當地農夫能更深入了解他們的土地上所存在的生態資源是如此豐富。此外,EKV也試著讓大眾更親近濕地,除了在濕地上設置13個解說牌,更透過解說活動每年吸引超過150,000名遊客到濕地來觀光,創造出當地的生態觀光效益。

VIII. 關懷日漸寬廣

EKV在創立時的焦點著重於洪水草原的保育、復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EKV也開始關懷更多不同面相的議題,例如:歐洲鯰魚的復育、解決數量日益龐大的鵝與鶴、重建Helgea河的眾多支流、協助預防洪水等等。隨著這些不同計畫的推展,EKV內部各個組織之間的合作網絡越加緊密。

我們不妨可以從EKV如何處理鶴的問題來看他們運作的特色。鶴向來被當做是發展生態旅遊的好藉口,但對當地務農的人來說,鶴根本就是會破壞庄稼的討厭生物。為此,EKV特別成立「鶴小組」,讓各自擁有不同利害關係的人可以共同討論如何解決鶴造成農損的問題。透過討論,最終形成的解決方式是--與其把鶴全部趕走,農夫們同意犧牲部分的庄稼給鶴當食物,並接受因此而損失的補償金。可以說,同理以及共同的信任,是EKV創造雙贏的重要基礎。

VIIII. EKV如何管理內部的「多樣性」

EKV作為公共論壇,已經發展成市政府組織中的一部分,並定期向市政府進行報告。儘管如此,EKV並不具備執行政策或規範的強制力。

EKV是透過公共論壇,讓眾多個人、組織可以有機會討論當前議題、建立共識、提供回饋意見、分享不同觀點,藉此累積起日益雄厚的社會資本(彼此間的信任),強化成員們回應當前議題的能力。

端視議題所影響的人,EKV會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透過溝通引導來獲得滿意的答案。參與在這過程中的人,既是事件關係人,同時也是執行、監控、評估結果的人。此外,EKV內部的意見參考小組(就是哪些與KV有利害相關的各界代表)也舉辦常態性的聚會,提供解決衝突的各種機制(作為衝突管理的一環),藉此建立彼此信任的氛圍。

EKV認為,假如合作協議是在衝突後才出現的,某個角度來說要獲得共識就變得更加困難了。

X. 結語

在複雜的社會-生態系統中,並不存在一體適用(one size fits all)的解答方式,因此將期待全部放在政府治理或是國際公約的約束,姑且不說是一種過度天真的想法,但這種期待背後講白了實際就是利用藉口來卸除自身所應負的責任,並刻意忽略在地利害關係人才是最能發揮扭轉局面的關鍵角色,除此之外很難有其他解釋。

在本文KV的例子,透過EKV所發展出來的調適策略之所以能獲得成功,一方面是濕地狀況還不到無法挽回的狀況,另方面是因為社會系統(也就是各階層的人員和組織)的高度協調,讓KV濕地可以維持在各界所期待的狀態(洪水草原)。

像這類複雜議題,若能透過不同階層的成員間彼此鬆散但有彈性的連結來處理, 將能提昇社會-生態系統中的調適能力。因為在這種狀況下,各種創新的、實驗性的作法都有機會被提出討論甚至實行,讓我們所身處的系統可以有更多不同回應挑戰的方式。(2/2,全文完)

參考資料:

  1. Resilience Thinking: Sustaining Ecosystems and People in a Changing World. Brian Walker and David Salt.
  2. UNESCO網站
  3. Vatternriket Kristianstad網站
閱讀 5940 次數 最後修改於 週六, 28 十一月 2015 05:58

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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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地保育藉助國家或國際組織之手一定有效嗎?本篇瑞典Kristianstads Vattenrike洪泛平原的故事,帶我們看見,其實民眾自覺和在地力量的協力往往是引導濕地環境保存最重要的推手。透過戶外生態博物館的建立與與公共論壇的討論平台,Kristianstads Vattenrike洪泛平原在不同組織的人為介入和管理下,持續了傳統的農牧活動,並保有這片濕地的傳統地貌,創造出豐富的野鳥棲地,同時兼顧了文化與生態。Kristianstads Vattenrike洪泛平原的故事,對於發展濕地的明智利